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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是辛亥革命110周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110年前，以孙中山先生为代表的革命党人发动了震惊世界的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政府，结束了在中国延续几千年的君主专制制度，近代以来中国发生的深刻社会变革由此拉开了序幕。这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先进分子为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进行的一次伟大而艰辛探索。”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有近6000件清宫遗存有关辛亥革命档案。这些档案，始自兴中会成立前的1892年，止于张勋复辟的1917年，涵盖辛亥革命的整个过程，是从清朝中央政府的视角观察和记录辛亥革命的原始文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对馆藏辛亥革命档案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整理与编纂，推出大型档案文献《清宫辛亥革命档案汇编》。这是清宫所藏辛亥革命档案的首次全面公布。

1. 孙中山档案

孙中山先生是伟大的民族英雄、伟大的爱国主义者、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他大声疾呼“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提出民族、民权、民生的三民主义政治纲领，率先发出“振兴中华”的呐喊。1905年8月20日，中国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正式成立。同盟会确定孙中山提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革命纲领，组成了中国第一个资产阶级革命政党，并在中国留日学生中广泛宣传革命的思想。档案记载，1905年8月22日，《孙逸仙先生大演说会》公告在东京的留学生中传开。这场即将举行的演说会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引起清政府驻日本公使杨枢的极度恐慌。杨枢匆忙密报清廷，把孙中山在日本东京的活动情况详细说明，并附上了《孙逸仙先生大演说会》公告。这份公告为印刷体，演说主题“列强能否瓜分中国之问题”几个大字赫然醒目。由于杨枢的密报，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得以留存至今。清宫所存有关孙中山的档案里，还详细记载了孙中山为革命筹集资金、购置军火武器，孙中山联合兴中会、同盟会革命党人，发动广东惠州、江西萍乡、湖南醴陵、湖南浏阳等地方起义的重要史实，更反映了晚清政府视孙中山为“大患”，在恐慌和防范中收买线人、密追孙中山的行踪，并许以重金缉拿孙中山，以及清政府与英、美等国政府相勾结在海外驱逐孙中山等内容。

1905年孙中山在东京对留日学生的演讲辞

2. 川粤汉铁路暴动档案

19世纪末，帝国主义就开始争夺中国铁路的修筑权。粤汉、川汉铁路是沟通南北和深入内地的两条主要干线，更为帝国主义觊觎。1905年，经湖南、湖北、广东三省人民不懈斗争，粤汉铁路赎回自办。1906年，收回路权运动达到高潮。1911年5月9日，清政府悍然宣布“铁路干线国有”政策，任命端方为粤汉、川汉铁路大臣，并派其南下接收四省商办铁路公司。20日，邮传部大臣盛宣怀同英、法、德、美四国正式签订《粤汉川汉铁路借款合同》，将这两条铁路的路权再次出卖给帝国主义。这一所谓的“国有”政策，激起了人民的反抗。四川、云南、吉林等地先后成立保路会，提出“路存与存，路亡与亡”的口号，纷纷要求自办铁路。全国数十万人参加的保路运动发展为反对清朝统治的大规模斗争，成为辛亥革命的前奏。清宫所藏有关粤汉铁路暴动的电报文稿多达170余件，全面记载了保路同志会刊布传单、聚集民众、罢市罢课、围攻督署的详细过程，还有清廷派员调兵前往办理剿捕的谕旨，以及督办川粤汉铁路大臣组织兵力镇压暴动的情况。

3. 徐锡麟档案

徐锡麟1903年赴日本学习，回国后倡言革命。他目睹了清朝官场种种腐败，便加入光复会，实施光复会的革命行动。徐锡麟计划先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再杀两江总督端方等人，以南京为根据地，最终实现颠覆朝廷的目的。清宫所藏档案中，设有《徐锡麟案专档》，内有参加光复会的革命党人徐锡麟相关档案290余件。其中有徐锡麟亲笔写下的誓死推翻清王朝的革命宗旨，更有档案详细记载了1907年7月6日安庆巡警学校举行毕业典礼，安徽巡抚恩铭到校检阅，徐锡麟等乘机持枪猛射，与官兵交战数小时，徐锡麟等革命志士最终被捕而被处以极刑的过程。这份“专档”是徐锡麟革命活动的难得记录。

4. 秋瑾档案

秋瑾，自称鉴湖女侠，先后加入光复会、同盟会，是我国著名的民主主义革命活动家，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也是辛亥革命时期最杰出的女革命家。1907年2月，秋瑾接办了由陶成章和徐锡麟在绍兴创办的大通师范学堂。这是一所以反清革命为教育宗旨，对武装起义骨干进行政治和军事训练的学校，也是光复会在浙江联络会党的中心。1907年7月13日，清兵包围大通学堂，革命党人秋瑾被捕，在绍兴英勇就义。作为第一位为民族民主革命而流血的女革命家，秋瑾博得了当时社会最广泛的同情和关注，这对启蒙时人的思想、宣扬革命的精神都起到了的巨大推动作用。清宫保存着秋瑾一案的专门档册，叫《浙江办理女匪秋瑾全案》，有浙江巡抚张曾 、绍兴知府贵福、山阴县令李钟岳、会稽县令李瑞年等一批地方官员，为审理秋瑾一案往来的函电禀文，以及秋瑾与大通学堂被捕人员的供词，还有节录的秋瑾亲笔字据等，是清政府留存的秋瑾一案的原始卷宗汇集。

清宫保存的秋瑾全案档案

5. 云南河口起义档案

1908年5月革命军在云南河口发动起义，这是辛亥革命前夕革命党在各地组织发动的一系列起义之一。河口是滇越铁路要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清政府设重兵布防。孙中山在镇南关起义的同时，秘密筹划在河口起义，希图以此为依托，攻占云南。孙中山派黄明堂、王和顺率领从镇南关撤出的革命军开赴云南边境，伺机发难。河口起义爆发后，清政府随即派兵前往围剿，不久起义失败。河口起义专档有290余件。

6. 黄兴和广州起义档案

在广州白云山南麓的苍松翠柏之中，有一座庄严肃穆的黄花岗公园，正门巨型花岗石牌坊上镌刻着孙中山先生的亲笔题词“浩气长存”四个贴金大字，是近代革命策源地的重要见证。1910年11月，孙中山召集同盟会的重要骨干黄兴等人，在马来西亚槟榔屿举行秘密会议，决定精选革命党人800名，组成敢死队，在广州发动一次大规模起义。他们计划首先占领广州，进入总督、水师等重要衙门，然后入湖南出江西，号召长江流域举兵响应，各路会师南京举行北伐，直捣北京推翻清政府。清宫所藏黄兴档案有10余件，其内容有黄兴等人在越南聚众，清政府请法国使臣转饬越南严加捕剿之事；黄兴在上海组建革命军政府的情况；清政府为侦缉黄兴颁发的密旨；特别是黄兴率革命党人于1911年4月27日在广州城突然起义，两广总督张鸣岐奏报朝廷的电报记载颇详。黄兴广州起义失败后，革命党人收殓烈士遗骸72具，遂有今天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

7. 武昌起义档案

1911年10月10日，一阵清脆的枪声划破武昌城的夜空，这是武昌城内驻守的陆军第八镇工程营官兵正式发动起义。这一个惊天动地的壮举，拉开了推翻帝制的大幕。有关武昌起义的奏折、电报像雪片一样飞到宫中，短短几天，就多达220余件。宫藏档案这样描述武昌起义：革匪余党勾结工程营、辎重营，突于十九日夜八点钟响应，工程营猛扑楚望台军械局，辎重营则纵火斩关而入。其党极众，其势极猛。瑞徵退登楚豫兵轮，移往汉口。此时汉阳、汉口革命党人也闻风而动，分别于11日晚及12日凌晨，攻占汉阳、汉口。起义军掌控武汉三镇后，湖北军政府成立，推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元洪为都督，改国号为“中华民国”。清廷大发雷霆，连颁谕旨对失职官员撤职法办：“此次兵匪勾通，蓄谋已久，乃瑞徵毫无防范预为布置，竟至祸机猝发，省城失陷，实属辜恩溺职，罪无可逭。湖广总督瑞徵著即行革职，带罪图功。仍著暂署湖广总督，以观后效。”“张彪督练鄂军已历多年，竟至兵匪勾结、省城不守，可见其平日训练无方，而事前既毫无防范，临时复漫无节制，不能固结军心，竟敢仓皇弃营逃出，实属大干军纪，罪无可逭。统制官提督张彪著即行革职。”同时颁谕：“着军谘府、陆军部迅派陆军两镇，陆续开拔赴鄂剿办；一面由海军部加派兵轮，饬萨镇冰督率前进。并饬程允和率长江水师，即日赴援陆军。大臣荫昌，着督兵迅速前往。所有湖北各军及赴援军队，均归节制调遣，并着瑞徵会同妥速筹办，务须及早扑灭，毋令匪势蔓延。”也有一些封疆大吏向朝廷献计献策，提出众多防剿救援之办法。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清廷大厦即将倾覆。

8. 清帝退位档案

武昌起义爆发后，各省纷纷响应。面对乱局，清政府不得不重新起用袁世凯。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在南京宣布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并宣誓就任临时大总统。大量档案显示，围绕国体的确立和皇室的去留，革命党、立宪派、袁世凯、晚清皇室之间展开了错综复杂的博弈，最终达成妥协。1912年2月9日，南京临时政府提出的《关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条件》，由汪精卫主要负责起草，经临时参议院修正，其中开列了保留大清皇帝尊号；民国每年拨四百万元供皇帝支出；皇帝暂居宫禁，日后移居颐和园；清王室宗庙陵寝永远奉祀，并由民国派兵保护；光绪帝崇陵未完工程如制妥修，所有费用由民国支出；宫内执事人员照常留用，但不得再招阉人；皇室私产由民国特别保护；禁卫军编入民国陆军等八项内容。清宫藏有“清帝退位优待条件”的原始稿本，以及多份反复商改优待清室条件的档案记录，可见谈判过程之繁复。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颁布的“退位诏书”，则成为在中国两千年封建帝制的休止符。

袁世凯保留皇室优待条件手迹

清宫档案中还有许多有关辛亥革命的其他重要记载。譬如，1900年10月28日，兴中会用从澳门运来的炸药在广东巡抚衙署实施爆炸的奏报；1903年12月18日，兴中会拟在英国梅德斯墩聚会的信函；1905年9月24日，光复会成员吴樾在北京正阳门火车站谋炸清政府出洋五大臣的案卷；1911年11月27日，署理四川总督端方被起义新军在资州处死的内情；1912年1月16日，袁世凯在北京东安门遭炸弹袭击事件的原始记录等等。这些清宫档案，无疑都是辛亥革命活动的重要佐证。

作者单位：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